第84章：你跟誰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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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芍藥收整好心情，端著碗從正房出來，小包子朗朗的讀書聲正從窗戶裏飄出來，裹在風雪中飄出老遠去。
周進當真在罰他了。
鼓了鼓臉，周芍藥有點後悔。
小包子是有錯，但換作她心情好的時候，她一定是跟他講道理的，但是她剛才，有點在他身上出氣的意味。
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，一切都應該比這裏的人更人性化，教育孩子也一樣。
望著窗戶上投射出來的小小的身影，周芍藥鼓了鼓勇氣。
“老娘親自給你示範，啥叫知錯就改。”
默念完，周芍藥就準備去敲門了，剛一走近，讀書聲停了，周進平和的聲音響起。
“知道今日為師為何要罰你嗎？”
“夫孝，德之本也，教之所由生也。身體發膚，受之父母，不敢毀傷，孝之始也。立身行道，揚名於後世，以顯父母，孝之終也。夫孝，始於侍親，中於事君，終立於身。”
小包子脆生脆氣地念了一段文言文，周芍藥跟著默念了半天，若不是中間那兩句太經典，她都不知道小包子念的是什麽。
“很好！”周進誇讚了一句，“你既已知道，為何還要做如此危險之事，讓你母親替你擔憂？”
門外的周芍藥也頓時立起了耳朵。
小包子沈默了片刻，才低低地懇求道：“學生告訴了先生，請先生一定不要告知母親。”
“好。”周進答應了。
“我沒有讓二狗子幫我砸冰，是我自己砸的，我就讓他幫我看人。”小包子的語氣有些低落。
周進問：“你為何要這樣做？”
小包子的聲音越發低下去，周芍藥緊貼著房門才聽到他的話。
“先生那日講了臥冰求鯉，我見娘親近日情緒低落，夜夜不能安眠，定時身體有恙。娘親自喜吃魚，要是能吃上一條魚，一定就能好起來。”
“你這孩子……”周進的聲音哽咽了一下，“這麽大冷的天，你當真解了衣裳去捂魚？”
周芍藥被小包子後半段話感動著，都跳過了“臥冰求鯉”的意思，聽到周進這麽一說，哪裏還站得住，“嘭”的一聲，推門而入。
“娘親……”小包子軟綿綿的小眼神看過來。
周芍藥鼻頭酸得厲害，提著一口氣朝他伸手，“過來我看看。”
周進不明所以，反射性地又擋在了身前，躊躇地叫了聲：“周娘子……”
“我都聽到了。”周芍藥朝小包子招了招手，“過來。”
周進這才將身後的小包子拉出來，“過去吧，為師先走了。”
小包子戰戰兢兢地看著周進走了，小臉紅一陣白一陣的，揪著衣角規規矩矩地站好。
周芍藥坐到炕沿上，故作兇狠地說道：“張駿山，要老娘去抓你是不是？”
小子立馬“噌噌”跑隴來。
周芍藥撐著咯吱窩，用了把子力氣才將人提起來放到膝蓋上，一邊說道：“想當初老娘剛來的時候，你就豆丁大，瘦小的像個小姑娘，這一轉眼，你都成大小夥了，老娘都抱不動你了。”
話落，被小包子一把抱住了腰，腦袋埋懷裏，甕聲甕氣地說：“娘親幹嘛要說這種話，你是把我養的白白胖胖的，我最親最親的娘親了。”
“你這小子，就是嘴甜。”周芍藥揉了一把他的頭，伸手去解他的衣裳，“你真去臥冰求鯉了？給我看看。”
小包子一邊抗拒著，一邊咯咯的笑，“男女授受不親，我是男人，你不可以脫我的衣裳。”
好像是，這小崽子已經滿八歲了，古代男女七歲就不同席了。
“那你老實交代，到底有沒有？”周芍藥放了手。
“沒有。”小包子堅決地搖頭，“我哪有那麽笨，我真是從冰窟窿裏釣起來的，就是用的娘親教我的釣魚方法。冬天的魚比夏天的魚更笨，一釣就起來了。”
周芍藥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，臉頰鼓了鼓，放開了他的衣襟，改成環抱住他。
試探著問道：“牛牛，娘親問你哈！如果你老爹回來要帶你走，你跟不跟他去？”
“爹爹要回來了？”小包子一臉驚喜。
周芍藥搖頭，“我是說如果，如果他要回來帶你走，你走不走？”
“那娘親也一起走嗎？”小包子仰著頭看她。
“我不去。”周芍藥一口回絕。
“為什麽？娘親你為什麽不去？我們是一家人，一家人就要在一起，這是你說的。”
小包子不解地皺著眉，更萌噠噠了。
這話鐵定是那一個“周芍藥”說的，她也不管了，盡量說服小包子。
“你看哈，娘親現在是大戶了，家裏事情又多，我得要守著我們的家產啊！”
周芍藥揉著他的頭。
“你爹呢，他住在漢昌，可以給你換個更好的讀書環境，換個更有學問的老師，你將來也會有更好的前途。你跟著娘親留在張家嘴，長大就是個農夫。
周芍藥捏捏他的臉，誇張的笑瞇了眼。
“頂多是個漂亮點的農夫！”
小包子卻拉長了一張小臉，皺著好看的眉，認真地說道：“我要跟娘親在一起！”
“張涪生可是你親爹！”周芍藥鼓著眼睛。
小包子清脆地回答：“可你也是我親娘啊！”
周芍藥無語了。
她覺得還不能跟小包子說自己的事，至少在他懂事之前不能說。
如果沒有孩子，她和張涪生弄到現在這地步，她就一腳踢開了事，可偏偏中間橫著個小包子。
她好像碰到了世紀難題。
“算了，不說這事了。”周芍藥有點喪氣，“時間不早了，你早點睡覺吧！”
周芍藥放下小包子，起身給他鋪炕，回頭卻見小包子端端正正坐在書桌上寫字。
“這麽晚了，明天再寫，早點睡吧！”
小包子頭也沒擡地說道：“先生罰我今晚抄寫，明天早上要檢查，我要抄完才能睡。”
“這麽嚴格啊！”
周芍藥湊上來看，再次為小包子一手漂亮的毛筆字讚嘆。
“今天是娘親誤會你了，是娘親的錯，你就不用罰抄了，明天我去跟周先生說。”
誰知小包子斬釘截鐵地拒絕：“不，讀書學習，不是為了罰而學的。”
哇塞！
一句話激起了周芍藥一身的雞皮疙瘩。
有個學霸兒子，她還是很歡喜的。
“好吧，你在這裏抄，娘親陪著你，肚子餓不餓，想不想吃東西？”
“我要吃包面！”小包子立刻興奮起來。
“小吃貨……”周芍藥一挑眉，“依你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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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進當真在罰他了。
鼓了鼓臉，周芍藥有點後悔。
小包子是有錯，但換作她心情好的時候，她一定是跟他講道理的，但是她剛才，有點在他身上出氣的意味。
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，一切都應該比這裏的人更人性化，教育孩子也一樣。
望著窗戶上投射出來的小小的身影，周芍藥鼓了鼓勇氣。
“老娘親自給你示範，啥叫知錯就改。”
默念完，周芍藥就準備去敲門了，剛一走近，讀書聲停了，周進平和的聲音響起。
“知道今日為師為何要罰你嗎？”
“夫孝，德之本也，教之所由生也。身體發膚，受之父母，不敢毀傷，孝之始也。立身行道，揚名於後世，以顯父母，孝之終也。夫孝，始於侍親，中於事君，終立於身。”
小包子脆生脆氣地念了一段文言文，周芍藥跟著默念了半天，若不是中間那兩句太經典，她都不知道小包子念的是什麽。
“很好！”周進誇讚了一句，“你既已知道，為何還要做如此危險之事，讓你母親替你擔憂？”
門外的周芍藥也頓時立起了耳朵。
小包子沈默了片刻，才低低地懇求道：“學生告訴了先生，請先生一定不要告知母親。”
“好。”周進答應了。
“我沒有讓二狗子幫我砸冰，是我自己砸的，我就讓他幫我看人。”小包子的語氣有些低落。
周進問：“你為何要這樣做？”
小包子的聲音越發低下去，周芍藥緊貼著房門才聽到他的話。
“先生那日講了臥冰求鯉，我見娘親近日情緒低落，夜夜不能安眠，定時身體有恙。娘親自喜吃魚，要是能吃上一條魚，一定就能好起來。”
“你這孩子……”周進的聲音哽咽了一下，“這麽大冷的天，你當真解了衣裳去捂魚？”
周芍藥被小包子後半段話感動著，都跳過了“臥冰求鯉”的意思，聽到周進這麽一說，哪裏還站得住，“嘭”的一聲，推門而入。
“娘親……”小包子軟綿綿的小眼神看過來。
周芍藥鼻頭酸得厲害，提著一口氣朝他伸手，“過來我看看。”
周進不明所以，反射性地又擋在了身前，躊躇地叫了聲：“周娘子……”
“我都聽到了。”周芍藥朝小包子招了招手，“過來。”
周進這才將身後的小包子拉出來，“過去吧，為師先走了。”
小包子戰戰兢兢地看著周進走了，小臉紅一陣白一陣的，揪著衣角規規矩矩地站好。
周芍藥坐到炕沿上，故作兇狠地說道：“張駿山，要老娘去抓你是不是？”
小子立馬“噌噌”跑隴來。
周芍藥撐著咯吱窩，用了把子力氣才將人提起來放到膝蓋上，一邊說道：“想當初老娘剛來的時候，你就豆丁大，瘦小的像個小姑娘，這一轉眼，你都成大小夥了，老娘都抱不動你了。”
話落，被小包子一把抱住了腰，腦袋埋懷裏，甕聲甕氣地說：“娘親幹嘛要說這種話，你是把我養的白白胖胖的，我最親最親的娘親了。”
“你這小子，就是嘴甜。”周芍藥揉了一把他的頭，伸手去解他的衣裳，“你真去臥冰求鯉了？給我看看。”
小包子一邊抗拒著，一邊咯咯的笑，“男女授受不親，我是男人，你不可以脫我的衣裳。”
好像是，這小崽子已經滿八歲了，古代男女七歲就不同席了。
“那你老實交代，到底有沒有？”周芍藥放了手。
“沒有。”小包子堅決地搖頭，“我哪有那麽笨，我真是從冰窟窿裏釣起來的，就是用的娘親教我的釣魚方法。冬天的魚比夏天的魚更笨，一釣就起來了。”
周芍藥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，臉頰鼓了鼓，放開了他的衣襟，改成環抱住他。
試探著問道：“牛牛，娘親問你哈！如果你老爹回來要帶你走，你跟不跟他去？”
“爹爹要回來了？”小包子一臉驚喜。
周芍藥搖頭，“我是說如果，如果他要回來帶你走，你走不走？”
“那娘親也一起走嗎？”小包子仰著頭看她。
“我不去。”周芍藥一口回絕。
“為什麽？娘親你為什麽不去？我們是一家人，一家人就要在一起，這是你說的。”
小包子不解地皺著眉，更萌噠噠了。
這話鐵定是那一個“周芍藥”說的，她也不管了，盡量說服小包子。
“你看哈，娘親現在是大戶了，家裏事情又多，我得要守著我們的家產啊！”
周芍藥揉著他的頭。
“你爹呢，他住在漢昌，可以給你換個更好的讀書環境，換個更有學問的老師，你將來也會有更好的前途。你跟著娘親留在張家嘴，長大就是個農夫。
周芍藥捏捏他的臉，誇張的笑瞇了眼。
“頂多是個漂亮點的農夫！”
小包子卻拉長了一張小臉，皺著好看的眉，認真地說道：“我要跟娘親在一起！”
“張涪生可是你親爹！”周芍藥鼓著眼睛。
小包子清脆地回答：“可你也是我親娘啊！”
周芍藥無語了。
她覺得還不能跟小包子說自己的事，至少在他懂事之前不能說。
如果沒有孩子，她和張涪生弄到現在這地步，她就一腳踢開了事，可偏偏中間橫著個小包子。
她好像碰到了世紀難題。
“算了，不說這事了。”周芍藥有點喪氣，“時間不早了，你早點睡覺吧！”
周芍藥放下小包子，起身給他鋪炕，回頭卻見小包子端端正正坐在書桌上寫字。
“這麽晚了，明天再寫，早點睡吧！”
小包子頭也沒擡地說道：“先生罰我今晚抄寫，明天早上要檢查，我要抄完才能睡。”
“這麽嚴格啊！”
周芍藥湊上來看，再次為小包子一手漂亮的毛筆字讚嘆。
“今天是娘親誤會你了，是娘親的錯，你就不用罰抄了，明天我去跟周先生說。”
誰知小包子斬釘截鐵地拒絕：“不，讀書學習，不是為了罰而學的。”
哇塞！
一句話激起了周芍藥一身的雞皮疙瘩。
有個學霸兒子，她還是很歡喜的。
“好吧，你在這裏抄，娘親陪著你，肚子餓不餓，想不想吃東西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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